小瓢

全世界最后一个发现自己陷入恋情的人

哥。


林在范,大体上算是一个温柔的人,有爱憎分明也有猛虎轻嗅蔷薇的时刻,和女朋友每次上床都记得戴套,以免搞出人命,分手也是好聚好散,眨一眨狭长的双眼,许久不联系的女友大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范哥,我们的leader!金有谦大惊小怪,又分手啦?你怎么天天往宿舍跑?


没事不能来吗?林在范不耐烦地把刘海捋到脑后,额头上带着黑色发带。


早已成年的忙内阴阳怪气地说:谁这么说啦?大家都知道,你只有单身的时候才来找朴珍荣。


他做了个鬼脸,飞快地跑开,以免林在范真的忍心痛下狠手谋杀亲队友。


好吧。他说的不能算错。


林在范承认,他知道朴珍荣不会对自己有意见,即便有也只关于无足轻重的细节。他从来不问林在范为什么来找他,也不管他的私事,公私分明到下班后只接非工作号码来电,可是这样的朴珍荣,在一些无聊的夜晚里会躺在他身侧,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假装嫌弃为什么他的哥这么邋遢,冒出一圈青色胡茬。


不喜欢可以不接吻。他记得自己懒洋洋的说。


朴珍荣马上眯起双眼,小声嘟囔:也没那么差劲,是吧……


多可怜啊。


人不能这么活,知道吗?


他有一次很认真地对朴珍荣说,那时候他的弟弟才二十岁多一点,年轻又稚嫩,还学不会如何正确与善变的自己相处,只是咬紧下唇狠狠瞪着他质问:那哥要我怎么办?


你看,就是这么回事。


他一个劲摇头叹气。


珍荣啊,你的问题就出在这儿。你为什么要管我对你的期待呢?


……


哥。


什么?


你真是个傻子!朴珍荣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林在范得到该答案,如同被当头棒喝。两人在接下来的夜晚由于一瓶草莓牛奶的归属问题吵了整个晚上,连mark都实在看不过眼试图劝架,Jackson在一旁明里暗里拦他,奈何大哥着实没眼色,他只好撂下一句话:别管他们俩!没用。


确实,第二天jj project就和好如初,相亲相爱。一番变脸看的美国人目瞪口呆,香港仔叹气到:有人就喜欢折腾,明白吧?


林在范也怀疑过这关系究竟应该用怎样的名头冠名。


队友太笼统,恋人太亲密,朋友太模糊。


除了叫jjp,还有什么办法去形容?


他的思绪终结于此次在他又一次失恋后格外反常的朴珍荣,对方认真地对他说:哥,我不能陪你出门。


尽管手里还拽着被一路从屋里揪出来的金有谦,忙内委屈的大声假哭,林在范却没闲心理会这一出闹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好像他的确很在乎眼前发生的一切。


今天不出门。以后也很可能不行。


朴珍荣无比简洁地回答。


为什么?


他清秀漂亮看上去软脾气的弟弟终于舍得松开身旁一个劲喊冤的傻小子,冲呆若木鸡的他摇了摇头,一副悲悯的神情说:我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


可是……林在范还想争辩两句,却想不出能说什么,好像这件事本身和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不可思议,是违背常识,无需解释的。


硬要说的话……朴珍荣想了想。


林在范,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笑着问。


金有谦抢答:JJ project!


林在范:……


他应该知道点什么的,但除了金有谦这个大头傻瓜刚才抖机灵甩出来的答案,他确实想不出还有其他任何关系可以用于命名他和朴珍荣。但他也知道,假如他和金有谦说出同一个谜底,朴珍荣会彻底离他远去。


只有沉默。


看吧,哥。你现在明白了吗?


朴珍荣摇摇头,仍然在笑,眉梢却被愁容压得更低了几分。


我们什么都不是啊。


真的吗?


林在范当晚回到家中扪心自问,他翻来覆去折腾睡不着觉。想起来朴珍荣雪白的赤身裸体,柔软的侧脖颈,意乱情迷时细弱的叫声,真挚的眼神,对他完全顺从,如同任人摆布的猫咪。做过这么多次爱,安全或直入的,怎么都试过,他凭什么说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哥,讲道理。这明显是你的错。泰国情感专家王文王老师一边扒香蕉一边提出意见。


我?我怎么了?


林在范一头雾水。


害。bambam火速啃干净香蕉,把皮扔到一边。


咱们用普通话讲,你这个叫骗炮。


啊?


意思就是说,打着恋爱的旗号约炮。你是骗子,珍荣哥是被骗的那个。


晴天霹雳!林在范张大嘴半天一句话说不上来,他战战兢兢回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琢磨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开口:这不就是……兄弟之间常有的,你知道,相互解决?对吧,偶尔大家都——


屁!


Bambam赏脸把自己一张天妒人怨的顶流神颜贴到林在范面前,挑一挑眉:哥,我让你吻我,你愿意吗?


……


这不是同一回事!


林在范瞬间和他拉开一米以上的距离,仍在负隅顽抗。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吃亏的也不是我。泰国人翻了个白眼,起身不带走一片云彩,吃剩的垃圾正正好好留在林在范面前,旁边崔荣宰过来大惊小怪:快起来收拾。


林在范如坠云端,急忙拉住组内主唱,鬼使神差似的问:你看我像gay吗?


崔荣宰眼皮都没抬:听着,在范哥,别想用这种馊主意企图逃避休息室扫除。


好吧,好吧。也许错的是他。


周末,林在范好端端睡着觉,忽然午夜惊醒,突然想起刚出道时也有这么一回,大半夜里迷迷糊糊睁开眼,朴珍荣趴床边一动不动盯着他,把他吓得半死,对方只说睡不着,最后两人一起挤同一张单人床,睡得腰酸背痛。


天啊,该不会……真的……


第二天跑行程,他水肿得不能看,眼睛变成两条缝,遭到全队上下一致嘲笑,无人例外,Jackson更可恨地跑过来问他是否失恋,他没好气的回:什么失恋,是见了鬼。


珍荣是鬼?对方做了个鬼脸问。


不愧是team中的综艺担当,港人王杰森噎起自家队长那是一个轻车熟路。


他受惊吓不浅,试图打量前排雅座的朴珍荣此时此刻是何反应,以决定自己的路线,不料对方坐姿端正,连个侧脸都瞧不见。


唉~~王嘉尔夸张的叹气。


干嘛,干嘛?你又想说什么?


林在范神经过敏的质问。一个金有谦一个骗炮王已经让他深受其害,他真怕同年生的朋友再次语出惊人,让他继续没有好日子过。


对方咧嘴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白牙,如同健齿白电视广告,说:哥啊,你也有今天。


什么?今天怎么了?


台下粉丝大声欢呼,签售会圆满结束,朴珍荣目不斜视走下台,经纪人在不远处招呼,过会儿保姆车就要抵达。林在范捉住他的手腕,真诚发言:晚上我们聊聊。


聊什么?朴珍荣顺从地看向他。


这多半是拒绝的意思。林在范揣摩圣意,不动声色:很严肃,必须是今天。


好。


对方答应得出乎意料的轻巧,这反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半天才应下来。


晚上,回到酒店,朴珍荣早早来敲门找他,林在范刚刚洗完澡,刘海湿淋淋挂在额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杵在原地,腰间围一圈白色浴巾。朴珍荣叹一口气,晃了晃手中出自廊厅贩售机的调制牛奶,指向屋内:我在里面等你。


林在范心神不宁,吹风机对准额头来到最大风力,险些把自己震成傻子,匆匆捡了两件刚脱下的短袖短裤穿上,脚踩酒店拖鞋亮相,而朴珍荣正坐在床沿无辜喝一支巧克力奶,抬眼看他,神色如同关爱精力过剩的小学侄子。


哥,有什么事先说吧,我还答应王嘉尔给他按摩。


这儿怎么会冒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林在范懵了,不知道怎么回复。


王嘉尔?王嘉尔怎么了?


没怎么啊,问他干嘛。朴珍荣垂头把吸管吸得滋滋响。


我……那个,他今天问我,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嗯,也算吵了吧。他连头都不抬的回答说。


……


林在范又找不到话说了,仿佛酒店的洗发露冲走了他所有的聪明才智,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大脑。而朴珍荣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只顾集中精神在塑料包装制品上,好像那是全世界最有意思的一件事。两人相互沉默以对。


哥,非要装傻吗?他的弟弟终于舍得开口,双眼一直盯着地毯的花纹,疲倦地揉额头,眉弓处有深深的皱纹。


你是来拒绝我的吧?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朴珍荣认命似的闭上双眼,只等待最后的判决。


林在范感到一阵死亡般的眩晕。双人组合出道的第一年,朴珍荣仿佛永不知疲倦活力惊人,他对着他的哥哥大笑着说:哥,我爱你!


而他什么时候想过这竟然是真的。


在他心中已经略过无数的可能性,假如他在此时拒绝朴珍荣,也许他很快交到新的女朋友,一切回到正轨,偶尔bambam和王嘉尔凑在一起,他会怀疑是否在讲自己坏话,朴珍荣则一如既往,永远令人安心,照顾每一个人,包括他在内。


唯一变化的是什么呢?


林在范想,他必须诚实以对……


他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无一例外有一双真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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